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漳灣“守”藝人:裝載在龍舟里的福船技藝

  許多傳統(tǒng)技藝,在年復一年的傳統(tǒng)節(jié)日中得以傳承和保護,在尋常百姓的煙火氣中,煥發(fā)生機,福船技藝就是這樣一種溫情的技藝。隨著時代變遷,福船雖然已經(jīng)失去運輸功能,但福船技藝卻在龍舟里得到運用。端午節(jié)來臨之際,記者走進漳灣福船“守”藝人,感受非遺遇上傳統(tǒng)節(jié)日的特殊魅力。

  浪花在飛濺,龍舟在飛馳。在江兩岸的人山人海中,孩子高高坐在大人肩上,胸前的蛋兜隨著鑼鼓吶喊聲搖晃著。每年端午節(jié),漳灣海邊漁村總會上演這樣熱鬧的場景,這是歷代漳灣海邊人與命運搏斗,與自然抗爭的頑強意志和對美好生活的向往。

劉朝忠切割杉木船板原料
劉朝忠切割杉木船板原料

  作為沿海鄉(xiāng)鎮(zhèn),福船,是這里的符號,而龍舟與它異曲同工,有著與福船造船史相同的年輪。

  穿過老街,隱匿在江邊的水密隔艙福船制造基地傳出陣陣機器鋸磨木頭的聲響?諝庵猩l(fā)的原木香味,地面散落的木屑,都在記錄造舟匠人劉朝忠連日來的忙碌。

  “每年端午前,我們便會在龍舟制造或升級上下功夫,希望借助村里人血脈中濃濃的龍舟情結,把祖輩留下的造船技藝傳承下去!53歲的劉朝忠從小便承襲父輩造船工藝,至今已延續(xù)了22代。

  簡易鐵棚里,劉朝忠或拿墨斗彈線,或測量船艙。這艘龍舟長17.6米、寬1.15米,重350公斤,可容納27人(24名劃手、1名掌舵人、2名鑼鼓助威人),并不算大龍舟。對待手工打磨出的這艘龍舟,劉朝忠精確到每一毫米。他說這是一艘需要改進的龍舟,去年已下過水,根據(jù)運動員的“駕駛”體驗,今年再做整改升級。

  劈波斬浪的龍舟何以實現(xiàn)?

  劉朝忠告訴記者,一艘龍舟由龍骨、船艙、隔艙板、隔艙梁及龍頭龍尾組成,歷經(jīng)畫圖、選材、拼接、噴漆、試水等步驟才算竣工,通常需要花費一個月時間制造而成。至于龍頭,一般是單獨制作,在下水儀式時才會登場。

  造龍舟,最關鍵的是起固定作用的龍骨。一艘好龍舟要兼顧穩(wěn)固性和適航性,龍骨越粗,船的穩(wěn)固性越好,但船重了,吃水太深又影響競速。

  “福船的船身厚度至少4厘米,而龍舟船身厚度最多不能超過2厘米。龍舟作為競速船,它的船身更長、更窄,需更薄、更輕的原材料,破水一定要快!眲⒊艺f。

  劉朝忠指向隔艙板介紹,區(qū)別于福船的水密隔艙,龍舟的每一塊隔艙板底部都開有水孔,在比賽時,進到船內的水沿著兩端高中間低的船艙流到船中心,這樣消水就快了。

  破水要快,消水要好。如何去平衡龍骨的搭構則是一艘龍舟制作工藝好壞的關鍵!褒埞鞘庆`魂,造舟人心中都有一把平衡尺!眲⒊揖o握這把平衡尺,經(jīng)過逐代改良,漳灣龍舟相比過去,重量降低了,吃水更淺了,破水、消水效果也更好了。

  劉朝忠喜歡看自己的作品在江里風馳電掣!耙话阋崆鞍雮月把龍舟做好,再下到江里‘試駕’,有時候我也會親自為它試水!饼堉劬拖袼摹昂⒆印保粗粭l龍舟的“顯形”,再看它慢慢下水,他成就感十足。

  在劉朝忠的家中有間造船室,他常常在這里畫圖紙到深夜,閑下來的時候,還會做些舟船模型!霸齑拔視褕D紙按照4∶1精準的比例畫好,這是一項精細的手藝活,不容有半點差錯。”從小就有造船夢的劉朝忠如今已夢想成真。

  在漳灣,精準掌握造舟船這門技藝的手藝人都年歲已高,劉朝忠算晚輩!皞鞒小笔沁@些造船者最常提起的詞匯。之所以還在堅守,是因為他們不想讓子孫后代忘記古老福船的樣子。

  “手工造船耗時長、效率低,很多地方已經(jīng)用玻璃鋼做船了,木船的訂單量急劇下降!笨粗葑永镫S處可見的造船器具,劉朝忠憂慮地感慨道。受現(xiàn)代造船技術和市場經(jīng)濟等因素影響,木船已基本被玻璃鋼船淘汰。

  2008年,水密隔艙福船制造技藝被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(chǎn);2010年,又被聯(lián)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《急需保護的非物質文化遺產(chǎn)名錄》,福船技藝面臨著時代挑戰(zhàn),保護和傳承這一古老的福船制造技藝任重而道遠。

  千百年來,漳灣福船承載著閩東漁人乘風破浪。如今,造船業(yè)機械化程度越來越高,但劉朝忠的手工福船模型依然深受木船愛好者的喜愛。他希望更多年輕人近距離感受福船技藝的魅力,將福船技藝傳承延續(xù)下去。(記者 張文奎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