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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杯木樨茶:“丹桂之鄉(xiāng)”正月里的待客之道

  從古至今,做木樨茶、喝木樨茶是浦城人傳統(tǒng)習俗,更是正月初一的重要儀式和正月里的待客習俗。

  木樨,即桂花。而浦城木樨指的是浦城丹桂,其花色橙紅至朱紅色,是珍貴的觀賞植物,經(jīng)加工后可食用,且有健胃生津等功效。

  用木樨茶招待客人,是浦城人最高的待客禮節(jié)。

  木樨茶是茶非茶,其制作手工技藝獨特。

丹桂茶制作(黃慶黨 攝)
丹桂茶制作(黃慶黨 攝)
嬌艷欲滴的浦城丹桂(李宇倩 攝)
嬌艷欲滴的浦城丹桂(李宇倩 攝)

  先將木樨洗凈入鍋,燒水近沸,稍煮片刻,撈起冷卻,倒入冷水靜置數(shù)小時,再用冷開水漂洗一次,然后擠擰水分瀝干,按比例加入白糖,充分攪勻混合,最后裝罐密封即成。木樨蜜餞制作方法簡單,但也是精細藝術(shù)。

  清代梁恭辰的《蜜浸》記載:

  (木樨茶)殫日夜之勤,窮工極巧,天時人工,一不相湊,色味便差。

  ——清·梁恭辰《北東園筆錄續(xù)編·蜜浸》

  曾經(jīng),浦城人嫁女兒壓箱底的藏著兩罐木樨茶。會做木樨蜜成了浦城女人代代相傳的一手絕活。

《北東園筆錄續(xù)編》(資料圖片)
《北東園筆錄續(xù)編》(資料圖片)
沖泡木樨茶(來源:浦城縣融媒體中心)
沖泡木樨茶(來源:浦城縣融媒體中心)

  每逢春節(jié)正月初一,浦城家家戶戶都有一個特別的儀式:清早起來洗漱完畢后,全家人端坐餐桌前,家中主婦為家里每一個人沖好一盅木樨茶。先端上三盅上供桌,敬祖宗;然后一盅又一盅,從長輩到晚輩。

  每喝一盅就說一句:“清清吉吉!”家人喝完杯中茶,預示新的一年清清吉吉,平安順意。

  整個正月,凡是客人到訪,最先端出來的也是一杯木樨茶。因此,“清清吉吉”是浦城最經(jīng)典的一句吉祥語——“清清吉吉”就是吉祥如意,“清清吉吉”就是幸福美滿,“清清吉吉”就是萬事大吉。

  其次,浦城人對喝木樨茶極為講究。

浦城木樨茶(柳浪漫 攝)
浦城木樨茶(柳浪漫 攝)
浦城縣千年九龍桂(李宇倩 攝)
浦城縣千年九龍桂(李宇倩 攝)

  茶盅、茶盤選用青花瓷,攪拌茶蕊用白銀小匙,是銀匠精心打制的。家境優(yōu)越講究的人家,匙面雕刻龍鳳與梅花等圖案,并在銀匙手柄處鑲嵌一粒翡翠。延續(xù)至今,更多的是用浦城特有的青白瓷茶盅,也有用玻璃小杯。

  浦城有著“中國丹桂之鄉(xiāng)”之稱,浦城人對木樨茶的熱愛,是有淵源的。

  一千五百多年前,南朝江淹在吳興(今浦城)為縣令時,在任三年留下不少詩賦,其中不乏吟詠丹桂之作,稱南浦(浦城的別稱):

  緩步遵汀渚,揚枻泛春瀾。

  電至煙流綺,水綠桂涵丹。

  ——南北朝·江淹《采石上菖蒲》

  在他眼里:

  丹林一葉舊,碧草從此空。

  ——南北朝·江淹 《外兵舅夜集》

  在《歌桂》中,他把桂花比喻為有情有義的麗人;在《臥疾怨別劉長史詩》中,他把桂花形容成堅強的有志之士。即使他卸任回京城后,仍然牽掛道:

  望古一凝思,留滯桂枝情。

  ——南北朝·江淹《渡西塞望江上諸山詩》

  木樨茶,自古以來也被浦城學子譽為“狀元茶”。

江淹(444—505年),字文通,宋州濟陽考城人。南朝政治家、文學家,歷仕宋、齊、梁三朝。南朝宋元徽二年(474年),江淹被貶為吳興(浦城舊名)令,在任三年酷愛縣內(nèi)山水,留下詩賦十余篇,其中多首吟及浦城丹桂!皦艄P生花”“江郎才盡”這兩個成語典故就出自江淹,其中,“夢筆生花”的故事就發(fā)生在浦城。(資料圖片)
江淹(444—505年),字文通,宋州濟陽考城人。南朝政治家、文學家,歷仕宋、齊、梁三朝。南朝宋元徽二年(474年),江淹被貶為吳興(浦城舊名)令,在任三年酷愛縣內(nèi)山水,留下詩賦十余篇,其中多首吟及浦城丹桂。“夢筆生花”“江郎才盡”這兩個成語典故就出自江淹,其中,“夢筆生花”的故事就發(fā)生在浦城。(資料圖片)
桂花元素融入浦城民間剪紙,圖為剪紙作品《丹桂情深》。(浦城縣融媒體中心 供圖)
桂花元素融入浦城民間剪紙,圖為剪紙作品《丹桂情深》。(浦城縣融媒體中心 供圖)

  浦城走出來的北宋狀元章衡一生愛桂,奪魁后衣錦還鄉(xiāng)春祭祖祠,作詩感懷:

  文昌耿耿星,F(xiàn),桂籍巍巍世不空。

  ——北宋·章衡《題資福寺》

  宋仁宗賜章衡詩中道:

  靈鰲振處千山動,丹桂開時萬里香。

  ——北宋·趙禎《賜狀元章衡詩二首》

  縣境內(nèi)的九牧鎮(zhèn)折桂嶺(古時稱梨嶺),唐代閩南林藻、林蘊聯(lián)袂進京趕考,過嶺題詩石壁:

  兄弟各折一枝桂,還向嶺頭聯(lián)影飛。

  ——唐·林藻《梨嶺》

  果真兄弟雙雙中了進士,故后人稱此嶺為“折桂嶺”,至今留下“九牧林家”的美好典故。

  木樨茶,也是浦城人眼中的“宰相茶”。

  南宋儒相真德秀回鄉(xiāng)探友全忠甫,一蠱木樨茶喝下,作詩“三桂堂”:

  唐人重科甲,擬以折桂榮。

  終全歲寒姿,乃比秋香清。

  ——宋·真德秀《題全氏三桂堂》

  在物資匱乏的年代,一杯木樨茶,就是浦城人待客的最高禮節(jié)。

浦城縣中華丹桂博覽園(吳丹 攝)
浦城縣中華丹桂博覽園(吳丹 攝)
黃金雨(黃邦輝 攝)
黃金雨(黃邦輝 攝)

  在浦城,經(jīng)過多年的演繹和發(fā)展,除卻正月里的敬茶、品茶儀式和待客習俗,如今,不論是城里城外,住家還是酒店,有客臨門,女主人必定會捧上一杯木樨茶。

  泡木樨茶、敬木樨茶、喝木樨茶,已經(jīng)成為浦城人約定俗成的待客禮節(jié),更是濃濃的鄉(xiāng)情記憶。

  一盅芳香四溢的木樨茶,在滾燙的開水中綻放的朵朵木樨花,展現(xiàn)著山城的純樸熱情好客,更蘊含著浦城人代代相傳的優(yōu)良傳統(tǒng)。